旅行旅游差距终于找到

旅游太费钱了

城市不只是旅行的中转站,更是了解不同文化的开端。

游历不同城市时,城市则更容易反映出这种变化,刘子超察觉到世界有不同的“时间”,一个地方的滞后或高速发展,都有自身的阶段和原因。

可能就回不来,不想一边跑,“陌生的城市,你跑远了,一边看手机,”刘子超说。

这几年,刘子超行走在中亚、东南亚、欧洲等地,他尽可能走得更远。

△2018年11月,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,圆顶集市内的摊贩,图/刘子超。

他去过的一些乡村、小镇,大多数旅行者也很少涉足,但最先抵达的总是大城市,曼谷、马尼拉、孟买、塔什干……它们不只是旅行的中转站,更是了解不同文化的开端。

“城市最能集中反映这个国家的不同方面,它有时间和空间的折叠感,”刘子超说。

游历不同城市时,城市更容易反映这种变化,刘子超察觉到世界有不同的“时间”,一个地方的滞后或发展,都有自身的阶段和原因。

△泰国曼谷的水上市场/pixabay。

刘子超说,年轻人应该多去不同的城市走走,这样不仅能更好地观察这个世界,也可以对习以为常的当下生活进行反思。

以后也不一定会有,会发现当地没什么机会,比如你认为的机会,现在你拥有的机会,有时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,“你可以看到世界各地有各自不同的活法,去了中亚的城市,这和所在的国家以及它所处的发展阶段有关,”他说。

“这一瞬间,世界同步”。

一次,斋月前夜,刘子超来到雅加达一个位于52楼的酒吧,俯瞰城市的夜色,他心想：这和广州四季酒店顶层看到的也许没什么不同。

他更想弄明白的,是这座城市里不同的人,想走进更具体、更生活气息的街道。

每去一个新地方,刘子超都会把当地社会分成不同的切面,以此对应具体的人,而每个人都会展现他所在的城市、国家的面貌的一部分。

找不同的人,还会找美国本土黑人、外来黑人、拉美裔人,他说：“比如我要写纽约,纽约是全世界最复杂的地方,以及性少数人群,需要找很多切片,我就会去拜访福音派的白人、‘左派’白人,才能理解这个城市,”。

△纽约时代广场/pixabay。

游览一座城市时,刘子超一定会去当地贫民区以及少数族裔居住地。

他去了“小乌兹别克斯坦”,他会去逛逛“小印度”“中国城”,比如,在伊斯坦布尔时,在东南亚城市。

这些地方就像一片飞地：“我一直迷恋主流之外的东西,它们会保留着和城市的主流不一样的东西,他说,那里的人们有着自己的文化、食物,过着自己的生活,”。

△伊斯坦布尔/pixabay。

每个人眼中的城市都不一样,在印度,刘子超明显感觉到,受教育阶层认为自己接近西方主流,当地普通人看起来则更挣扎,更常面临生存问题。

好的社区和贫民区完全不一样,中产阶层社区和犯罪频繁的社区,“印度、拉美等地,很多人从来不会涉足对方的区域,同一个城市,有着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,美国也一样,差别也很大,”刘子超说。

△印度贫民窟的小孩/pixabay。

第二次去孟买旅行时,他特意住在富人区班德拉。

四周都是新建的昂贵公寓楼,咖啡店里,人们穿着衬衫、西裤,身上散发出淡淡古龙味。

听到周围的人用英语谈着商业项目,那种雄心勃勃的感觉,让刘子超想到了北京、上海某些商务区的咖啡店,“这一瞬间,世界同步”。

一河之隔的右岸,曾是亚洲最大的贫民窟达拉维,这里方圆1.7平方公里,处于两条铁路干道的节点,有着众多错综复杂的小巷,约有100万人居住于此。

△河对岸的印度富人区班德拉/pixabay。

《印度时报》称,2011年后,孟买有四个贫民窟的规模超过了达拉维。

外来者不会有危险,刘子超这样形容充满热情的达拉维居民：“就像城市的鬣狗、不死的热带植物,“印度的贫民窟很友好,入口还写着‘欢迎来到达拉维’,”在书里,”。

△达拉维的入口之一/wiki。

在印度,有些人认为,达拉维是孟买这个现代化城市的耻辱。

而刘子超认为,贫民窟的存在,恰好为城市提供了一种可能性,也给不太有钱的人提供了一个落脚的地方。

“印度人和中国人很像,小城市的人都雄心勃勃,达拉维在印度是很特殊的存在,想去孟买这样的大城市闯一番,这么多人口,除了拥挤的聚集方式,没有更好的办法了,“。

有许多人住在街边、公寓楼顶,至少是个有地址的人了,“从印度农村出来,在孟买有个落脚点,就很不容易了,你在达拉维有个铁皮小屋,”刘子超说。

△达拉维内部的一条街道/wiki。

在中亚五国,刘子超去过苏联时代修建的芭蕾舞剧院,它可能是城市中最好的建筑,马路上随处可见上世纪90年代生产的拉达汽车。

这些城市明显让人感受到时间的滞后感：“时钟像往前又拨了一段时间,你会觉得,它们没有了苏联时代的辉煌,”。

“中亚五国原本是世界大国的一部分,现在变成了五个非常小的国家,离任何发达国家都很远,全球化也没有进入这个地带,这是一片被遗忘的区域,”刘子超说。

“广州更务实,北京太粗糙”。

他去了南方报业当记者,2007年,在广州待了三年,去外地生活,他喜欢这个南方城市的务实和开放,刘子超第一次离开北京,从北大毕业后。

“在广州,没人在乎你穿什么,城市氛围包容、开放,写小说、写诗的,习惯各做各的,不像上海、北京,要有圈子,”。

刘子超供职的单位位于广州大道中,当时周边还是一片城中村,不远处的天河CBD正在修建。

在刘子超眼中,“你能看到外媒常拍的那种照片,一片要拆迁的地方,背景是刚修起来的高楼,那时珠江新城还在盖,那一片相当于北京的国贸”。

△拆迁之前的冼村依靠在天河CBD旁/图虫创意。

由各种小店铺组成,刘子超很喜欢在城中村里闲逛,外面的马路和高楼离这里很近,有小饭馆、按摩店、麻将馆等,这些城中村就像自给自足的小社会,富有生活气息,但又好像毫无关系。

“门口有牌楼,进去后,有一种时空错位感,立马变得像20年前的样子,这里居住条件不太好,潮湿、拥挤,你能感受到,住在里面的人那种奋斗和挣扎的感觉,”刘子超这样描述。

在广州生活的三年里,刘子超所住小区的住户大多是白领、经商的外地人,少有老城区的“老广味”,刘子超的很多同事也住在这里。

南方的小区,小区里面有好几家书店,还有鲜花店、宠物用品店等商铺,这让刘子超感到惊讶,物业服务不错,设施现代,绿化也很好。

△城中村包容有梦而无力的年轻人/图虫创意。

会让城市生活变得更单一,生活是对外敞开的,更容易观察到当地生活化的细节,刘子超觉得,城中村的消失,在这里,社区的隐私感更弱。

他也更喜欢逛类似的街区,能够和当地人有更多接触、攀谈的机会,一位外来者只要在酒吧、小餐馆坐下来,总会有人好奇地围拢过来,在国外旅行时。

“如果你去中产阶层社区,外面都干干净净,每家的门拉得很严实,你看不到任何东西,”刘子超说。

△夜晚是城中村最热闹的时候/图虫创意。

关于北京这二十多年的变化,刘子超不太满意。

小时候的北京,给他一种空旷感,没什么外来人口,二环内有许多六层楼高的单元房,仿造的是赫鲁晓夫时代的公寓。

现在的北京,三环、四环外的新城变得更现代化的同时,却少了些特色和包容。

△北京的高楼大厦不断拔地而起/pixabay。

走在外面看这个壳子不错,但走到里面,“你去朝阳大悦城、国贸,又觉得它很粗糙,”刘子超指了指面前的咖啡桌。

人的感觉也很懈怠,服务很懈怠,在北京没人管,相当于上海的静安寺,你去上海的话,擦得很干净,几乎算是北京最核心的地段,和商场在表面的定义有很强的落差感,“我们所在的王府中环,户外桌上不会有水痕,”。

△北京CBD天际线/wiki。

比起“各种意义上都粗糙”的北京,刘子超喜欢更精致的上海。

上海的街道上,到处都是有腔调的咖啡店、餐厅、酒吧,还能找到像秘鲁、埃塞俄比亚之类比较小众的菜系。

刘子超认为,这是文化上更多元的表现。

在城市,做一个现代游牧者。

在游记里,刘子超描述过印度尼西亚的日惹、印度的迈索尔这样的古城,历史上,它们曾是帝国、王国的政治和文化中心,如今,它们变成了有舒适餐厅、酒吧的小城市。

对步行者友好、生活节奏舒适的小城,能否给大都市带来启示。

“过一种压力不大的生活,很难在大城市的内部实现,这种小城只能给人提供一种新的生活选择,也能活得很好”,刘子超对此持怀疑态度,他认为,但这种舒适感。

△将商品摆放在街边贩卖的迈索尔小店/图虫创意。

大城市会给你提供机会,就会被巨大的齿轮搅动,这是便利与机会的副产品,“你一旦在北京,天然地附带了紧张,让你感到压力,在你享受现代化的同时,就要付出一些东西,”刘子超说。

来自小城市、农村的人则想去大城市,“大城市会是动态平衡的状态,有些人享受了城市带来的红利,就想逃离,嫌它太拥挤、混乱,对都市生活的厌倦,在后现代社会更普遍,”。

△北京下班时间,堵住的返家之路/pixabay。

刘子超想成为当代的“游牧者”,他想向游牧民族学习――他们只保留最重要的东西,不求占有土地、道路,只要求在每年的特定时间拥有某条路的通行权利。

“我也不需要车,它对我来说不重要,坐地铁、公交车,如今,他住在建于90年代初的小户型房子,在北京,出门可以打车,”他说。

△北京国贸大厦/pixabay。

每天上午,刘子超都会花两个多小时收看国际新闻,为下一次旅行做准备。

未来几年,他打算到访地中海沿岸、中东、拉美等地,写更多的书,就像完成一次世界拼图游戏。

大多数旅途,刘子超都行走在艰苦、危险、人烟稀少的线路,旅行接近尾声时,他再回到城市,现代生活的便利让他觉得舒适。

△依傍在亚马孙河旁的拉美城市马瑙斯/pixabay。

他喜欢有大河经过的地方。

一个看不到河的城市没有这种开阔感,你的视野也随着河流的流动变得开阔起来,“你会知道,它要往更远的地方去,一直流向入海口,容易让人误认为这里就是中心,”。

赵景宜

本文首发于《新周刊》571 期。

原文标题

《做一个游牧者,去打开城市的褶皱》。

编辑 | 谢无忌

排版 | Strong。

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